2019年4月1日清晨，日本内阁官房长官菅义伟召开记者会宣布新年号定为“令和”。日本将从5月1日开始启用“令和”年号。

从公元645年，大中兄皇子仿照唐朝制度，设立日本历史上的第一个年号“大化”以来，1374年时间，247个年号，出处全部来自于中国典籍。

这回终于改变了，“令和”出自日本古代典籍《万叶集》。

也就是说，这是1300多年来，日本年号首次与中国典籍无关。

早在这次新年号的产生过程中，日本媒体就不断放出消息，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指示周围的人，年号出处最好来自于日本古典书籍。

如今，安倍晋三如愿了。《朝日新闻》称，这是日本首次从本国古籍中确定新年号。可是这个新年号真的跟中国一点关系都没有吗？

4月1日，日本东京，银座购物区展出日本新年号“令和”书法作品。

学习唐朝

眼下正是日本樱花灿烂的季节，日本今天宣布的新年号“令和”出自日本最早的诗歌总集《万叶集》，寓意是“春风和煦的天气下，感受到生活的自然与美好”，跟这个季节很搭。

年号这事儿，中国人并不陌生。

汉武帝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年号，即“建元”，公元前140年即建元元年。此后，年号这一纪年系统就被历代承袭下来，直到辛亥革命推翻帝制改用民国纪年为止。

等到日本学习中国，给天皇起年号，已经是中国唐代贞观之治时期的时期了。

同一时期，日本国内改革派通过“乙巳之变”，清除反对改革的苏我氏贵族，拥立孝德天皇上位，建立日本第一个年号“大化”，从那时开始延续至今。

4月1日，日本民众观看新年号公布的现场直播。

“大化”出自中国的《易经》：“大化流衍，生生不息，阴阳相动，万物资生。”描绘的是世界万物起源、变化的画面。

日本取这个年号是有寓意的，也就是从大化二年（公元646年）元月开始，日本全面学习唐朝制度的改革，是为日本历史上著名的“大化改新”。

从最初的“大化”到目前的“平成”，日本共使用过247个年号。时至今日，日本是唯一仍在使用年号的国家。

中国文化对日本年号影响有多深？一组数据更直观。

247个年号中，出处最多的是中国古籍《尚书》共35个，其次是《周易》27个。

247个年号中，有11个年号直接搬用了中国使用过的年号，而且均为中国年号使用在前，日本使用在后，比如贞观平安时代清和天皇年号就与中国唐太宗李世民年号相同。

文化成长

脱胎于中国传统文化，日本天皇年号一直跟中国文化有莫大的关系。

根据日本1979年颁布的《元号法》，如果天皇退位，年号也必须改变。按照日本政府规定的年号选定程序，日本首相需要钦点数名精通中国史、中国古典文学和日本古典文学等领域的学者，让他们提出两到五个新年号作为候选方案。

不过，在年号上摆脱中国文化的影响的想法，早在讨论“平成”的时候就已经萌生。

这一次，日本终于成功了。

日本新年号出自《万叶集》，引用了“初春令月，气淑风和，梅披镜前之粉，兰薰佩后之香”一句。

4月1日，安倍晋三称新年号蕴含心灵靠近诞生文化之意。

安倍晋三今天就新年号“令和”出自《万叶集》特别强调：“是象征日本丰富的国民文化和悠长传统的日本古籍”“蕴含了在人们的美丽心灵相互靠近之中，文化诞生并成长的意思”。

字里行间，可以读出来安倍晋三对新年号的寄托。

《日本经济新闻》评论认为，新年号有望给日本的**和外交带来转机。安倍政权如何度过与重要**日程重叠的改元元年，关乎着下个时代内政外交的路线方针。启用新年号的日本，**经济氛围恐怕发生巨大变化。

日本《诗经》

在日本看来，新年号终于摆脱了中国文化的影响。

在新年号保密工作上，据说日本也很拼。据台媒援引日本富士电视台报道称，为了严防年号提前曝光，当天所有参与年号选定工作的人士在入场前都要经过安检，一一检查身上持有的物品，手机等必须由专人保管，在年号宣布之前不能外出，连去洗手间都有要专人随行盯梢。

报道称，为了保密，日本政府直到4月1日上午开会前一刻才公布专家恳谈会名单，至于提案专家名单将不会对外说明。外界仅仅知道日本政府委托提案的专家涵盖日本文学、中国文学、日本史学等领域。

看看专家的专业背景，这个新年号未必就完全摆脱了中国文化的影响。

新年号出处《万叶集》，是日本最早的诗歌总集，所收诗歌自4世纪至8世纪中叶长短和歌。

光看这个介绍，中国的读者是不是感觉很熟悉。

没错，它在日本的地位相当于中国的《诗经》。而且，尽管被看作是日本古籍，《万叶集》仍然无法抹去源于中国古典文化的影响。公开资料显示，《万叶集》借鉴了中国诗歌的题材、形式以及表现方法，收编了部分汉诗。

更重要的是，《万叶集》成书时，日本尚未拥有自己的文字，全部诗歌采用汉字为注音符号记录而成。

汕头大学长江新闻与传播学院日籍教授、原日本读卖新闻编辑委员加藤隆接受媒体采访时称，“令和”带有中日融合的含义。

所以，单单从文化常识而论，说《万叶集》跟中国文化无关是不科学的。

官方公布新年号后，日本商家推出“令和”主题蛋糕。

中日一衣带水，自日本使用第一个年号并全面学习中国唐朝开始，中国文化就成为日本文化的一个源头，这是中国自古而有的文化自信。

在今日外交部例行记者会上，有记者两次针对这个问题提问。外交部发言人耿爽表示：“这件事情是日本内政，我们不作评论。既然你问了两次，我就顺便说两句中日关系。当前中日关系保持改善发展的良好势头。我们愿同日方在中日四个**文件各项原则基础上，积极顺应时代发展潮流，继续推动中日关系健康稳定发展，造福两国人民，为本地区乃至世界和平、稳定与发展作出贡献。”

作者：丰家卫